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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繼續捅刀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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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張鐵鋪四成股份的文書,秦歌曾打算送給大長公主的。那時她還不知道齊王和晉王都在打霧峰寨鐵礦的主意,事隨境遷,現如今,她也就轉而和晉王來做這筆買賣了。

晉王與齊王,都不是善類,然而兩相比較,晉王至少有做交易的誠意。

晉王不說禮賢下士,至少知道“以德服人”。這樣的人,只要你好好和他合作,他也會給你應有的尊重和好處。

這一點上,齊王就差遠了。未必是他情商不夠,也不是不懂懷柔手段。之所以會使手段威逼秦歌而不是籠絡,因為一向他想要的乃至想不到想要的,都有人雙手捧上,還唯恐他不要。他怎麽能理解還有人會拒絕他的索要呢?

他就壓根沒想過要得到還得先付出什麽的,一切都是理所當然。一個習慣了權位給他帶來的好處的人,自我意識會無限膨脹,天上天下唯我獨尊。他們目中無人,不是因為腦子蠢,而是他們享受的福利讓他們產生可以一手遮天的錯覺罷了。

從歷史上看,這樣的人也不具備最後成大事的素質。

總之秦歌不用權衡就站好隊了,還順便在大長公主那裏給齊王插了一刀。

鐵礦她暫時不知道在哪,這個只好再行計較。晉王想要鐵礦,也就是為了多一分助力,她可以先用鐵鋪表個態。

找鐵礦的事,她老早拜托給戚鳳崖了,然而他一直不見音訊,秦歌便又向晉王求助。

晉王收下股份,想到齊王和譚浩山積年的算盤最終落空,心情頗好,滿口應允會派人去打聽。

忽略袁湛至始至終怨憤的眼神,晉王府這一行就順利結束了。

秦歌回到家,才下馬車,秦萌笑靨如花地沖出門來迎接:“阿娘——”

秦萌眼見著一天天長大,已經是個小美人了。

秦歌抱起她,細看她五官,才後知後覺發現,她的眼睛鼻子嘴巴,是有點像袁湛的。

只不過眼角彎彎上挑的眼睛,菱角的嘴和秀挺的鼻子,長在秦萌的小蘋果臉上便是好看,長在那個混蛋袁湛臉上就惡心。

秦萌附在耳邊道:“翠姨怕阿娘還生她的氣呢。”她說著捂嘴偷偷地笑。

秦歌擡頭一看,阿翠站在門口,兩手扭在一起,看著她娘倆,想過來又不敢,咬著唇,期期艾艾地也不好意思喊她。

秦歌還是頭一回見阿翠這麽小兒女的樣子,卻沒想到是因為怕自己生氣。暗暗也好笑,卻知道這一回時一定要給阿翠長一長記性的。

於是又繃著臉,抱著秦萌往院子裏走,指揮著讓晉王府的人把送來的禮都堆在院子裏,就是不理她。

阿翠跟在她後面,等東西都收拾好了,見秦歌看都不看她,急了,拉著秦歌衣角道:“阿姐我錯了,我再不尋死了!”

“那可不一定!”秦歌鼻子裏哼一聲,繃起嘴角,“要是那個尉遲靖跑來再說上幾句,或者換一個什麽人又告訴你些什麽,你就把我的話都丟在一邊,只管去聽他們的了!”

“我不會!我……”阿翠焦急地辯解,一絲也沒想到秦歌是在逗她,急得跟著亂轉,“阿姐,我錯了,我再不會亂聽別人的話!”

她真悔啊,秦歌對她,還從沒像現在這麽冷臉過。

秦萌倒是不忍心了,抱著秦歌的脖子替阿翠說話:“阿娘,翠姨說她不會再撇下我們,阿娘莫再生翠姨的氣了!”

她偷偷對秦歌使眼色,意思是不要再逗阿翠了。

秦歌見她這麽一個和某人很相近的神態,微微觸動了心事。

如今她已經知道秦萌的爹是誰了,要不要告訴秦萌呢?

秦萌曾經很想知道自己的爹是誰,一門心思到京城來也是為了找她的阿爹。後來被現實打擊了,她滿懷希望以為能給予她們幫助的爹根本沒出現,沒想要認她,她也就絕口不提這個人了。

其實,這個爹雖然形象不怎麽好,而且,他也根本沒有認真為自己的女兒考慮過;但是,他的確一直在她身邊,還曾經陰差陽錯救過她。

秦歌猶豫,自己應不應該剝奪秦萌的知情權?

秦萌知道自己的爹是這樣一個人,會是什麽反應呢?

秦歌好幾次話湧到嘴邊,又縮回去了。她不能確定秦萌知道之後的心情。

“阿娘?”秦萌發現阿娘有心事,可每當她看過去,阿娘又轉頭做別的去了,她放下筆,跑到秦歌身邊,“阿娘,你去晉王府,那些人欺負你了?是不是有人說你壞話了?”

外面風言風語,秦歌竭力想不讓孩子們受影響,但是也不可能完全避免。就連阿森阿水在私學裏,都會有人問他們,秦歌是不是土匪,殺過多少人。

阿水和好幾個孩子都打過架,還想瞞著家裏,結果衣服被扯破了,秦歌才知道的。

後來還是於霞客管住了。阿森也開始跟著於霞客學畫,他這方面有天賦。有先生管,又有他在,這樣的流言孩子們就不傳了。

阿森和阿水正在一起完成作業呢,聽到秦萌這麽問,一起擡頭看秦歌,大有秦歌點頭他們就同仇敵愾去找人算賬的架勢。

秦歌樂了:“你們覺得現在還有人敢欺負我麽?”

阿森和阿水想笑不敢笑,他們原來對這事也有些忌諱,怕秦歌聽到了不高興,可秦歌一點也不介意,他們也漸漸自然了。

阿水還說:“先生說,眼見為實耳聽為虛,沒看到的事就不能亂傳。土匪也不都是壞人,也有英雄好漢。”他還講了幾個綠林好漢的故事。

家裏其樂融融。

晉王也是雷厲風行的人,與秦歌談好了合作,沒幾天就讓孟坦之帶著最可靠的一批夥計到鐵鋪來了。

這事是打著生意合作的旗號,就由家裏生意做得最大的孟坦之出面交涉了。

袁湛也來了。鑄劍方面他有發言權。

看到秦歌,他是又氣又恨又莫名其妙。

他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。明明那次監獄中相見一切都還好好的,他看她順眼了些,便心軟了退一步,也想讓阿萌有個好教養,哪知道這女人蹬鼻子上臉,居然在晉王府那般汙蔑他!

晉王和孟坦之知道也罷了,晉王妃還有尉遲靖若知道秦歌說的是他,他的臉往哪擱!他倒不擔心秦歌那些話會傳到外面去,但這也讓他夠丟臉了!

就算現在,晉王府那邊,他也是不會過去的,晉王妃和她的侍女看他的眼神都不對。那眼神也不知是憐憫還是看笑話呢,這樣的女人還想著納進門,袁湛覺得自己的品味都會被她們質疑。

但是袁湛賭氣歸賭氣,卻跟孟坦之過來了。

這女人他不稀罕,女兒他是要的。

秦二娘打得好主意,說出那樣的話,大概就是不希望他和阿萌相認。他要認回阿萌,就得承認自己是那個沒出息連入贅都沒人要的。

袁湛心裏不甘,再看秦歌拿他當透明人那種冰涼涼疏離的態度,氣不打一處來。那時候讓她沒名分的到袁家養著,她還大怒踢了他一腳,這回許她做妾,她卻如此態度,什麽意思?

言語上就故意冷嘲熱諷激她,秦歌始終不接茬。

他們正在商議著新兵器的研制,問到袁湛意見,眾人都看著他,獨有秦歌垂著眼皮繼續審視新冶煉出來的劍坯。

袁湛就冷冷一笑:“這也問我做什麽,你們少當家連這個都不知道,還開什麽鐵鋪?”

秦歌方擡眼掃他一下,道:“袁長史客氣。”接著便自顧說起想法來,又問掇刀能不能再輕便些,利於騎戰。

大家立刻被她的提議吸引住了,一起議論起來,把個袁湛氣得倒仰。

袁湛天天來,天天受氣。

他又想和阿萌親近一點,只要阿萌肯和他在一起,難道秦歌還能攔著不成?

秦歌如今倒不防他找阿萌了,他還沒來得及高興,卻發現阿萌根本不理他。

以前見了他,或者給個笑臉,或者甜甜喊一聲“袁大哥”,如今老遠看到他,鼓著小臉扭頭就走,對著那個一整天都沒表情的陳大郎,她都親熱得很;就算他把她拉住了,她也是仇恨地瞪著他。

袁湛心裏又是一恨。

秦二娘好狠的心,她必定是把那番假話也對阿萌說了!

被晉王等人笑話也罷了,被晉王妃那些侍女懷疑也罷了,被自己的女兒瞧不起,袁湛心都要碎了。

他拉住阿萌肉肉的小手,可憐巴巴申辯:“阿萌,事情不是你阿娘說的那樣,我……”

他話都沒說完,阿萌突然使勁甩開他的手,沖著頭頂上使了個眼色,飛快跑開了去,袁湛剛站起來,一盆涼水傾盆而下,把他澆了個透!

阿萌站在遠處,這才拍手笑了起來,對他哼了哼小鼻子,大搖大擺走了。

她就猜著一定是這個討厭的家夥在晉王府欺負阿娘了。不然,這麽多人,阿娘就對他態度不好。看他說話也老是針對阿娘,就讓他得到點教訓!

十一月的天,袁湛從頭冷到腳,悲傷地看著阿萌小小背影,再看看墻頭上露了個頭就跑了的阿水,心情覆雜。

阿萌故意許他接近,誘他走到陷阱裏來了,然後跑開,可算是誘敵深入,小小年紀就知道這麽一招,這聰明勁絕對傳自自己啊!那個,他是不是應該高興一下?

袁湛擰一擰濕答答的袖子,好心酸。

秦歌老遠就看到阿萌捉弄袁湛。

她得說,看到秦萌不理睬袁湛,偏向自己,她心裏挺高興的。

她猶豫著不告訴阿萌袁湛是她爹,也存有一點私心。

萬一阿萌知道袁湛是她爹,這家夥長得不賴,家世也好,對阿萌也一向和顏悅色,根本和以前錯認的家裏三妻四妾的糟老頭大相徑庭,會不會就肯認他了呢?

這實在不好說。

要不然,怎麽有些養子養女,明明從小和養父母關系一直很好,可聽說自己是抱養的,就非要鬧著找親爹媽呢?血濃於水啊。

可是呢,她也知道,現代離婚的夫妻雙方,都要註意不要在孩子面前說對方的壞話。讓孩子認為自己有個不負責任的爸爸(媽媽),不利於孩子的健康成長啊。

秦萌這孩子本來就愛藏心事,這事該怎麽辦?秦歌有點發愁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嘿,比預計得早,看到大家的留言了,好開森~~~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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